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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一转身，便有鲜亮的画面携了落叶猝不及防地朝她脑子里钻。

“它叫范阿梨。”她笑眼融融，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不如二胡好。”她穿了洋装，眉眼娇俏，语带薄嗔。

“你瞧她的手。”她凑在她耳边，活泼狡黠。

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

这几步路李慕棠走得极慢。前尘往事，或忆或忘，那些被刻意抛弃在记忆深处的碎片，却在转身的一刻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黑白默片一样缓缓播放。

李慕棠突然感到很冷。很久以后她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当你不能再拥有时，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记。当你开始想要回忆，你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失去。

范知梨是她同过去的最后一点牵扯，爱也好疑也好伤也好悔也好，她总是牢牢地将她攥在手里。这是头一次，她觉得，要握不住了。

她走到门口，快要跨出门。背后却传来一句若有似无的低语。

“我舍不得。”

范知梨的声音这样轻，却仿佛力逾千斤。重得让那个单薄的背影停了下来。

李慕棠就背对着她站在门口，依旧没有回头，只瞧着前方虚空的某一点，嘴角却极其缓慢地浅浅弯起，一个久违的，淡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她笑得那样真实，却渐渐隐忍地锁起了眉，抿住了酸楚的双唇，鼻头微红，双眼含了泪。

她扶住门边，吸了吸有些酸涩的鼻子，语气温软：“我早些回来。”

她头也不回地跨过门槛，北风萧萧，太阳从阴云后头隐了。院子里头的那个剪影已留在了身后，她抬眸，眼泪终究没有落下，在寒冷的风中被迅速风干，只剩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此去遥遥，一重山水一重月，一更梦醒一更天。

（第五折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

第一次直奉战争后，冯玉祥率军从陕西向河南急进，解决赵倜，曹锟上位任总统后便论功行赏，封了冯玉祥河南督军一职。而曹锟任总统，吴佩孚也坐镇京中，大权在握。冯玉祥一入开封便解决了暗中接受吴佩孚命令的宝德全。吴佩孚大怒，冯玉祥河南督军一职被撤，幸得两张向曹陈情，才转任陆军检阅使，兼任十一师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