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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头曹士琛自曹锟进京之后，也封了直隶督军。镇守河北南部一隅，总揽军事大权。此时四方割据政局动荡，北方虽是直系军阀大权在握，前线却隐有战火之忧。

曹士琛领的直隶常备陆军第三镇驻扎在保定城郊，茫茫旷野，炮声隆隆，身着厚棉灰色军服，手持新式枪械的士兵们排出整齐的队列，仅是练兵，也能感受到那般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而在不远处的平野上却空旷得很，凹凸不平的黄土地长着一丛丛枯败的野草，偶尔堆了一两捧雪，也为着苍茫的冬天沾了些颜色。一道还算清亮的小河静静流淌，河面飘了几片薄薄的碎冰。

尘土飞扬，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单单是听这一马四蹄的踏响，便有不一般的气质扑面而来。一人一马由远及近，马上的人身着蓝色军服，腿蹬长靴，肩上并未配章，只斜着横了一条皮带，连着腰间的枪套。那人身姿挺拔，一身军服被撑得俊逸非凡，帅气逼人，偏偏腰间的深色皮带紧紧一扎，又现出了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

马蹄声行到一条河边，才堪堪停下，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松开了缰绳，直起腰，食指往军帽帽檐一顶，一抬头，露出一张芙蓉玉面。下颌微抬，薄唇轻轻扬起，挺翘的鼻尖上头是一双如墨的星眸，细长的凤目微挑，连带眼尾的一道浅疤也有了些意气风发。

那人轻夹马肚，上前几步，斜睥着站在河边的人，方才才奔过一圈马，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曹士琛穿着貉子领军大衣，将自己的马拍了去饮水，才对马上的李慕棠笑道：“你的马骑得不错。”

李慕棠瞧着他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赞赏，勾了薄唇一笑，微微俯身，右手摸向侧腰，一抬手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却对准了曹士琛的眉心。

她居高临下地瞧着只隔了两三米的曹士琛，枪已经上过膛，压住击锤，戴了手套的食指扣上扳机，微微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弹响。曹士琛双眼的喜色渐渐褪去，慢慢覆上寒霜，李慕棠也回望着他，紧盯着他的眉心，双眼黑洞洞的，压制着深重的情绪。

身下的马动了动前蹄，打了个响鼻，李慕棠手一动，微微一偏，扣动扳机，“嘭”地一声响，子弹堪堪擦过曹士琛耳边，打中了河边跑过的一只野兔。

李慕棠勾着枪在手上一转，直起腰来，朝曹士琛一挑眉，露出一个邪气又狡黠的笑容：“枪法也不错。”

曹士琛看了她两秒，突然摇头笑了起来，桃花眼里又开了花，朝她走过去，一蹬马鞍上了马，坐在她身后，将她搂在了怀里，一夹马肚便奔了回去。

风打在脸上有些刺骨，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坚硬似铁，能感到肌肉里跳动的脉搏。李慕棠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视线，她没有忽略到方才她拔枪时，曹士琛的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他腰间配枪的动作。

他不信她。至少不全信她。到军中来这么久，她只跟在他身边，看他练兵，陪他饮马，同他说话。他从不对她说军中的事务，更遑论让她接触什么必要的文件。

他宠着她，也防着她。

她还是一只金雀鸟，只不过从院里养到了军中。

作者有话要说：

☆、（二）

回了营地，曹士琛刚刚坐下，正叫人取了帕子来给李慕棠擦擦汗，再去将自己的马牵回来。这时却有士兵来报，萧副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