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2 / 2）

“哎呀？您看看这款呢？”

“不行？那这个呢？这据说是前朝逃往到民间的御膳房厨子传下来的……”

……

他素来不喜华丽的菜色。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苍蝇一样烦人的掌柜后，也到了晚饭时间，店内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大家今日谈论的话题，不外乎就是关于那位八皇子的。可是皇家的事情，民间毕竟只知道皮毛。有些事情，大家根本就是被蒙在鼓里。

沈扬欢心不在焉地拨弄着一碗清粥，嘴角含笑。果然是双宸，定是个能成皇帝的料子。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速，昨天才商量的对策，今天竟然就实施了。根据剑舞和丹墀的推测，那太子肯

带李双宸上殿，大概赌的就是李双宸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冒名顶替是死罪——其实这话也没错。可惜，谁叫自己懂些法术呢？

自天下初定后，李家就开始布局。几十载的努力，今朝终于有了成果。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竟然非常开心，就像自己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一样。原来那个人有所成就，竟然能让自己这般高兴？

他不自禁展开自己的右手。掌心纹路分明，指骨修长而有力，虎口上有常年练剑的薄茧。左手微微抚摸，触感有些生硬，倒是让他想起了那些日子没日没夜地练剑。当时自己的目的是报仇。可是报了仇，感觉有些如释重负，更多的却是空虚和不甘。

他本想抽出了腰间被丝绸裹着的短匕，象征西夏李氏血脉的东西，却忽然想起昨天被李双宸带走了。当初曹光实将军并没有将它收走，而是留给两人回去“邀功请赏”，李双宸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了自己。当初跟着李双宸，报恩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为没有目标。即使傅采多次警告过自己，这种行为可能把自己也赔进去，他也置若罔闻。

如今看着他终于走出了有成效的一步，内心竟然也跟着欢呼雀跃。他脸上的笑容不禁加深了几分，原来助人，远比夺人性命来的快乐。

“你可知道你此番行动的后果么。”

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并不似往日一般带着些挑衅，而是意外的沉重。沈扬欢从思绪中抬头，才发现丹墀不知何时已经落座在自己的对面，撑着手，凝重地看着自己。她今日并未穿着华丽的衣裙，但即使是平常人家的服饰，也无法折损她的美貌，反而平增了几分朴素淡雅的美。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沈扬欢不动声色地把话反了回去。平心而论，他对这个女子谈不上讨厌，却也没有几分好感。

出乎意料，丹墀此次竟然没有反驳。她继续严肃地说：“你知道帮了李……的后果么？”

“你若知道，为何还要屡次协助剑舞，并且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一直对她随随便便就夺取他人性命这点心存鄙弃。

“伤天害理？”剑舞轻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数都数不清，何在乎多了一件两件？”

“蛇蝎心肠。”沈扬欢冷笑着讽刺。

“不要这么说我。”丹墀说，“你本来也该是这般。只是你从来都没有尝试使用你父亲留给你的灵力——别这么看着我，凭借我的修为，还是能试探出来的。人们对于我们的评价，虽然有失中肯，但却也说得通。妖就是妖。天性嗜杀。”

沈扬欢蹙眉凝望了她良久，才缓缓地说：“原来真是这样么？我以为……这些都是那些自称正派的道

士瞎编的。”

“是的。沈……扬欢，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难道不渴血吗？你不想撕开对方的身体，好好畅饮一番吗？”

随着丹墀的叙述，沈扬欢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确实，当夜他的剑划过第一个人的喉咙时，血喷溅而出，洒了他一脸。本以为自己会感到无比的恶心、不适，甚至杀人后的惶恐，可是那血液尚带着温热的触感。滑腻腻的。几滴溅到嘴里，味道腥浓而苦涩，有铁的味道，却如同琼浆玉液一般香甜，让人只想埋首在喷涌的漫天血雨中，淋个畅快酣爽。这是生命的象征，玷污它，搅乱它，吞噬它，让——

打住！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丹墀，你到底想说什么？”沈扬欢回过神来，才发现丹墀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却并没有进一步的揶揄。

“我只是看你身上有着你父亲几乎全部的修为，所以好心，过来提醒你一句。”丹墀换了一个姿势，凑到沈扬欢面前，身上暗香浮动，妖媚惑人，“你愿不愿意使用你父亲留给你的功力？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可就得当心了。在人间，道士是该为难不了你了，可是若遇到修仙门派的掌门之流，发现了你身上的妖力，凭你的道法，两败俱伤都是好的。而如果不小心遇上了修为高深的妖，而且对方心怀不轨，你就小心杀身之祸吧。你身上的灵力，对于妖类来说，是无价之宝。即使不能完全炼化吸收，也可固神补元。”她伸出淡红色的指甲戳了戳对方，“而你和我的四成功力才勉强算个平手，光靠道士那一套救不了你。”

“……如果我说我愿意，你会帮我？”

“当然咯。”丹墀退回座位上，笑眯眯地看着沈扬欢，“虽然，我非常讨厌你娘，但是你还是很不错的哦。”

“你还真是怪异。”

“就凭你能一人血洗该死的归阳派，我就该看好你。何况你用二十年修行的道法，能和我的四成功力打平手。虽然你用了那阴险的咒。”

被拆穿了。沈扬欢有些脸红，立刻低着头，摆弄手里的筷子，“那，我要是学了，会不会变成……你……那样？”

“会。”丹墀毫不拖泥带水地给出答案，却叹了口气，“但是你要学会克制。杀虐是妖类本性。不过你既然学过道家那一套，大概杀戮的欲望会小很多。只是等你可以完全掌握你父亲留给你的灵力的时候，你对人间三道五常的看法，可就会淡很多很多了，甚至一些罔顾人伦的事情，你也该做得来。”

“看样子你做过。”

“我做过的还少吗？说几个你知道的吧。在青楼挂牌接客，和海棠姑娘私定终身，又寻她三生三世，现在还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帮助她完成复国大

业——”（不要用1000年后的观点看古人所认为的“三道五常”，在古代，当了青楼女子，你一辈子就毁了）

“和海棠姑娘……私定终身？！！”

“有问题？”

“你二人同为女子，怎么做得出来？！”

“等你有了我这种修为，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说不定啊，”丹墀哼笑一声，狭促地凑到他面前，“你会愿意当……”然后她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揶揄地笑了两声，满意地看着对方的脸由白变红。然后素手一翻，截住了他的掌，“你愿意，恐怕李公子还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