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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皇帝逃了么？”她问。

“回小姐，属下办事不利，尚未得知赵皇帝的情况。”士兵低下头，语气有些愧疚。但是他倒是真的没有害怕。因为小姐和殿下一样，都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也许这就是他们威信高的原因之一吧。

“没关系。”剑舞点了点头。那夜宫城之内太过混乱，士兵损伤无数。等到沈扬欢扶着浑身是血的李双宸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又派出斥候探寻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时辰以后了。更何况，从滑州到汴京，也有百里之遥。等那斥候再到达宫城，恐怕赵德昌已经逃得没影了，“你下去吧。”

没想到那士兵左顾右盼，竟然支吾了一阵。剑舞好奇，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嗯，那个……”他上下左右看了看，最终定格在剑舞的脸上，“其实不只是我，很多弟兄们都想知道，殿下的伤……怎么样了？”自从被沈扬欢救下，又即使抢救后，李双宸的性命到是没有大碍。只不过，据说一直都没醒过来。如今已经是好几天过去了。

能得到下属的关心，看来李双宸做人还是挺成功的。尤其是把那些事情一股脑地倒出来后，原本忠心于他的人更加中心，而原本对他态度尖锐的人也慢慢缓和了态度。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好事，更是一件幸事。那日她委实捏了一把汗。

“他的身体在好转，只是，至今还是没有醒过来。”面对士兵担忧的双眼，她并没有把实情隐瞒。一则没必要，二则是，从李双

宸的经历上，她也学会了一个道理——以同等的心对待民众，大家就会以同等的心来拥护你。

“可是……”

那士兵还想说什么，剑舞却发现他一直在跪着，遂出言打断道：“你先起来。”

“啊……是。多谢小姐。”那士兵受宠若惊地站起身，“可是小姐，沈军师不是妖界的主人吗？他还没有办法去救人？”自从皇宫出事后，沈扬欢的第二重身份也被公开了。

“他啊。”每次一想到妖界，她总是会想到那个让自己揪心的女子。她是那么强，又那么美。就像是盛开在尘埃里的花朵。偏却沾染了一丝情意，便生生世世也不会放手。说到底，连沈扬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还是说，她当真放弃了？

苦笑了一声。剑舞听见自己说道：“我本来也以为做妖自由自在，为所欲为。但实际上，他们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轻笑了一声，她也站起身，“既然这样，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殿下吧。然后再用你亲眼所见的，告诉你的弟兄们，如何？”

“啊……是！多……多谢小姐！”

而在李双宸房内，这里的场景似乎不能立刻示人。

青衣的男子微微抬起躺在床上的人的下颌。柔滑的青丝划落到对方的脸上，激起一阵酥麻的涟漪。温热的鼻息落在李双宸的脸上，若即若离，细小的毛茸茸的触感，直惹得身体一阵轻颤。

一吻完毕，情窍撩动。沈扬欢微微抬起脸，睫毛轻轻颤抖，仿佛连白皙的双颊也染着红色。

“我说……扬欢啊。怎么自从你接手了妖界，就变得越来越像个妖了呢？”他低笑出声，撑着手臂，勉强坐了起来。左手微微抚了抚心下的伤口。白纱之下，伤口已经结痂。再过个月余，大概就能好起来了。只是现在，微微有些疼。

“你刚醒，我一时情不自已罢了。”知道对方在调笑自己，沈扬欢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若是换在三年前，即使是挚爱之人，用这样的话语调笑自己，他怎么着也得脸红一下。但是如今，竟然连这道工序都省了。难道真的是因为父亲的灵力所致？

李双宸抬起脸，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地眯了起来。他伸手捏住对方的下颌，凑过脸，声音如同吹拂般流连在对方耳畔，“我听说……妖若想修炼，最快的方法就是采阴补阳，采阳补阴。你想用哪一样？”然后伸出柔滑的舌，在对方的耳垂上舔了舔，便张口含住。灵巧的舌在口中微微翻搅；与此同时，修长有力的手也不着痕迹地顺着对方的衣领探了进去。手指抚摸过锁骨，触感若即若离；然后又向下，

轻轻滑过了侧腰。不意外地察觉到对方身体轻轻一颤。

没能立刻欣赏对方的表情，他倒是有些遗憾。滑入对方亵衣内的手也伸到了对方腰间的束带下，“无论你想那种，我都奉陪。”

沈扬欢轻喘了一声。终于，他还是没修炼到丹墀等人的境界，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受这一连串的“恭维”。于是他干咳了一声，终于轻轻推了推对方，“你……嗯……放开我。”

“原来你也会害羞啊。”李双宸托起他的下颌，雨点一般的吻落下，顺着白皙的侧脸蔓延下来。若即若离的吻似乎比直接的吮吸舔舐更加催人动情，他微微蹙起双眉，闭上眼。反射性地伸出手，顿了顿，还是自行解开了衣带。

修长的手忽然被对方抓住。被打断的人似乎有些不悦，一双含着水的桃花眼不解地望着对方，只见沈扬欢长发散乱，衣衫不整，凤眼里是浓浓的情意。四目相接，沈扬欢摇了摇头，苦笑，“你住手……好像……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真的假的？”李双宸邪邪一笑，伸出手指挂了挂对方敏感的肌肤，坏心眼地看见那人的身体又一阵颤抖。旋即灵活的手指绕着对方身体的轮廓，一路下滑，轻轻拂过他丹田处的那道伤口。目光间煽动着灼人的光华，“还是说，你不过是害羞了呢？”

“……你真是色令智昏！”沈扬欢好气又好笑，但是被他撩拨成这样，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见李双宸不相信地又要动手，他天人交战了一下，立刻将他推回床帐里，拉下九华帐。不顾那人的痛呼，他手忙脚乱地整理好不整的衣衫，深吸了几口气，压住了几乎能盖过理智的情欲。等这一切收拾好后，门果不其然地被叩响了。

“沈公子，在下剑舞。可否能让我进去见见我弟弟？”

“这下你知道了吧。”沈扬欢没好气地鄙视了一下床帐中的人，刚想请剑舞进来，则听到床帐中传来一声了然的闷笑，“五十步笑百步，你还真做的出来。”

沈扬欢无语，起身打开了门，却发现剑舞身后还跟着一个士兵，不由得奇怪地看了看她，“剑舞姑娘……是有要事要与殿下商量？”不会吧，她应该是知道弟弟的身体状况，怎么能……

“不，这位的三营的兄弟。大家都很担心双宸，所以他希望能来看看双宸的伤势。”剑舞奇怪地看了一眼他有些凌乱的发丝。难道是担心得多日未眠，才导致得这么狼狈？而且看那衣服，似乎也有颇多褶皱。难道守着双宸的这几天，他一直都……

“这样啊……”他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殿下他早上已经醒了。就是身体有些虚，所以我没有立刻通知剑舞姑娘，请见谅。”

“真的？！”剑舞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便和那士兵一起，风一般掠过他身边，直直奔向李双宸的床帐。床帐中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剑舞泪流满面地紧紧握住，口中仅仅重复着他的名字。而跟随他的那名士兵，也跪在床前。因为是背对的方向，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想，那个人，大概也是万分欣喜的吧。

微微扯了扯嘴角。他便悄悄走出了房间。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投射了一地的光亮。在这本来漆黑的屋内，如此夺目耀眼。如同新生的希望。

既然这样，自己也该去赴约了。

去见一位美丽的女子，天庭的星官，瑶池司礼的恋人，北斗桃花星君。然而到了两人约定的地点，他才发现，等待自己的并不是那个刚毅的女子，而是一阵腥红色衣衫的阎君陛下。

鬼界的实权统治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鬼。阳光打在他身上，竟然好像能微微穿透整个人一样。仿佛沐浴再阳光中，再过不久，他就会分解，消散，蒸发在这灼眼的光华里。他的脸上还是那让人熟悉的表情，平静而温柔。在帝冕的金鎏的遮挡下，月眉下的一双眼，平静得如同湖泊，深沉得如同汪洋。若不是一身冥界鬼吏的服饰，其间沾染了过重的阴气，没有人会怀疑他是那位站在柳枝丝绦下，手持长琴，弹奏《高山流水》的男子。不是柏琴的魅，不是陶醉的清，也不是韩璃的淡。而是温柔得如同初春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