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笑着和他碰了一下酒瓶:为了我们共同的爱人。
阿伯特同样微笑着回答:为了俄罗斯。
叶普盖尼在半梦半醒之间就突然感到心慌起来,喝醉酒的感觉就像坠入了一个又快乐又无法把握的危险世界。他挣扎了一下,还是任由神智沉没了下去。
后半夜的事情,叶普盖尼就记得不太清楚了,他做了一个平常的梦,梦里阿列克谢过来推了他,他抓住阿列克谢的手腕咬了下去,他们又打了一架,差点跌进涅瓦河里。阿列克谢又掐住了他的脖子,英俊而凶狠的面容凑到了他面前,然后阿伯特把他两都撂倒了。
叶普盖尼睁开眼,他看到了阳光变成了金棕色,在眼前闪烁。那是阿列克谢的头发,就在他的眼皮下面。而阿列克谢的呼吸正均匀地在他脖子上游荡,好像在一寸寸丈量他的脉搏。
要是廖莎此时醒了,会咬断我脖子的。叶普盖尼突然这么想到。他想抬头推开阿列克谢,却发现自己的手有一只被阿列克谢拽在怀里,另外一只被他压在身体下面已经失去知觉。
阿列克谢把自己埋进了叶普盖尼的脖颈处,紧紧地搂住了他,同时睡得像一块陷进泥里的岩石,一动不动。
就算在叶普盖尼最可怕的噩梦里,也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他压低声音叫道“廖莎、廖莎、廖莎”,阿列克谢微微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拍了拍他的脸,然后熟练地沿着他的脖子一路吻了上去,带有一点讨好和求欢意味的吻。他的嘴唇很温暖,像是太阳在叶普盖尼的脖颈处按下一个个指纹。叶普盖尼高高地仰起头,别过脸去,阿列克谢用手按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微微往下按,叶普盖尼终于忍不住高声叫了出来: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亚古丁!
阿列克谢正吻上他的下巴,此时猛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点恍神了。叶普盖尼叫道:快从我床上滚下去!
阿列克谢环顾了一下四周,慢腾腾地说:这好像是我的床,乡巴佬。
叶普盖尼一边语无伦次地咒骂着,一边惊慌失措地想把自己的身体从阿列克谢的怀里挣扎出去。阿里克谢用膝盖压住他的腿,用手抓住他的两只胳膊,一边将他拉回自己的怀里,一边以同样的恶毒的话语骂了回去。
他们一边拥抱着一边发誓对方是自己见过的最无耻、最恶毒、最心胸狭窄的小人。
阿伯特从旁边的床上醒了过来,看到这场奇怪的战争,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叫道:我的天哪,你们真像我的父亲和母亲,终日诅咒着怨恨着对方却无法忍受对方不在眼前。
叶普盖尼用肘部击向阿列克谢的脸:廖莎变成女人也一定是丑女人。
阿列克谢抓住他的胳膊别到身后,凑到他鼻尖前,恶狠狠地说:热尼亚要是女人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他两就这样狠狠地瞪着,身体在较着劲儿,谁也不愿意先认输。
直到库里克端着水和面包走了进来,看着互相纠缠的两个人惊讶地问道:我的天,廖莎和热尼亚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这一天,叶普盖尼的心情都不太好。他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和阿列克谢的气味,他努力擦拭了半天脖颈处的皮肤,却依旧感觉那部分的温度高于周围,有种不安的炙热感。
后来,圣彼得堡流传着一个传说,千万不要在夜晚对着心上人拉奏贝多芬的《春天协奏曲》。
第七章 母亲
为什么当我哀伤且感觉到你远离时,
全部的爱会突如其然地来临呢?
——聂鲁达《我们甚至失去了黄昏的颜色》
摇摇晃晃地马车已经走了半个多月。爱莲娜和叶普盖尼离圣彼得堡越来越远,凛冽的北方空气把他们紧紧包围,天空从秋季的淡蓝色变成了冬季的深灰色,不过是十月份,空中已经开始飘落雪花。在雪夜赶路是不现实的,他们北行的速度渐渐放慢了,晚上会找一些可靠的旅馆过夜。
对于叶普盖尼来说,这些风景并不陌生。他就在北方长大,一望无际的冰封平原和无休止的风声贯穿他的整个童年。这是一片连翻个身都很缓慢和痛苦的土地。人们迟缓地生活与繁衍,恋爱与仇恨都像暗河在冰下缓缓流淌,看不见痕迹。
叶普盖尼和爱莲娜扮成一对寻常的夫妻,带着随从来北方探视亲人。安静地混迹在旅馆嘈杂的人群里,看人们在冬夜里饮酒作乐、说着浑话、斗殴、大笑或者哭泣。就跟他十多年前离开时一样,时间与思想在这里都被冻住了,这片土地上普通人的生活千百年来好似从来没有改变。
叶普盖尼想到了一些名字,这些名字把人生和生命都投掷到了一件空旷的事业中。就像在北方的雪原上用石头垒出一条小路,很快就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风雪淹没了。
时间的洪流从叶普盖尼心中奔腾而过,他感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空虚感。
“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叶普盖尼喃喃自语道。
坐在对面的爱莲娜笑了起来,她托着下巴,用手敲打着桌面,这似乎是她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她开始念一首诗: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
它会死去,
象大海拍击海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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