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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什么事？”雁儿复又蹲□，“大小姐说的事，雁儿都会做到。”

“不要管我。”燕无双轻声道。

“大小姐？”雁儿不懂，“为什么？大小姐，雁儿不懂大小姐的意思。”

“就是，不要再来管我。”燕无双声音略沉，“答应我。”

“大小姐，雁儿不懂。”雁儿死命的摇头，声音不觉得有些抽噎，“大小姐，雁儿能为你做的已经只有这么一点了……”

“你做的这一点却是最让我难堪的。”燕无双讽笑道，“我燕无双一世最自负，可以被天下任何人同情可怜，却不希望在你眼里，我也需要被同情。”

“雁儿没有同情可怜大小姐。”雁儿哽咽道，“大小姐你那么聪明，明知道，雁儿只是想这么做，想为大小姐做点事情，就只是这样。雁儿喜欢大小姐，怎么会看不起大小姐？”

“我一生最狼狈的可能不是这次，但燕无双这一生最不愿如此狼狈的，就只有这时候。燕雁，如果你要给燕无双保留一点尊严，那就不要再来。好吗？”燕无双微微叹了口气。

“不，雁儿不！”雁儿疼得站起身，大声叫道，“雁儿不要！雁儿还会继续照顾大小姐，如果不这样做，雁儿的心会很疼很痛……大小姐，雁儿会很乖，会听大小姐的话，但这次，雁儿不要！大小姐，雁儿傻，但雁儿知道雁儿该做什么，谁对雁儿好，雁儿该对谁好！”

“燕雁……”燕无双微微一声叹息。

“大小姐……”雁儿从囚车外伸手进去抓住燕无双的衣袖，哽咽着声音道，“大小姐……”

燕无双抬手拍拍雁儿的手，放下，轻声道，“随你吧！没想到你性子里也有这么一面倔强。”

“谢谢大小姐。”雁儿转泣为笑，分不清声音是在哭还是在笑。

每日重复着晨昏交替，听着马车咕噜噜的声响，雁儿一个人将自己蜷缩在马车内，眼泪似乎在一天天的日子里哭干了，之后想哭也哭不出来。活了十五年，雁儿的头脑却从没现在这么清醒，因为清醒，所以随时都想着发生的事情，随时都痛着，忧心着、惶恐着未来。

每一日辰、午、昏都会说雁儿最开心的时候，也是要藏起所有忧心的时候。

面对着日渐憔悴的燕无双，雁儿心底疼得像是一直在淌血，一点一滴的不曾停歇，但是面对着燕无双，雁儿总是要笑，笑得越发想哭，却又每次回到马车里却怎么也没有眼泪。

“大小姐……”雁儿会将自己的那些小糕点分给燕无双，给燕无双喂水，帮她整理衣服和梳理头发，因为只有一只手，总是需要折腾很久。

燕无双已经很少说话，总是闭着眼，由着雁儿做着她想做的事情，都不再多话。刀魂一路上更是默默无言，手臂的伤因为刘捕头给上了药，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担心。

一路的回到桃花镇，已经是十余日后，雁儿在县衙门前被一名丫鬟扶出马车，雁儿回头要看燕无双，却只看见囚车往另一边去。

“大小姐！”雁儿想追上去，“大小姐！大小姐……”

“雁夫人。”丫鬟拽住雁儿，“雁夫人，你要做什么？王爷的棺椁还在衙内，王妃正受着，夫人您快点进去更衣然后过去。”边说边将雁儿往府衙内拖走。

“大小姐……”雁儿大叫了一声，被丫鬟拖进了府，囚车内背对着这一方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雁儿被丫鬟带着沐浴更衣，床上素色的丧服，这才被带到了后院一处挂满白绸的屋前。

丫鬟敲了敲门，“瑶儿拜见王妃，王妃千岁。”

“人带来了？”一声苍老沙哑却温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那就让她进来吧！。”

“是，王妃。”瑶儿转身对雁儿道，“王妃传令，雁夫人里面请。”

雁儿抬头看了眼瑶儿，瑶儿长得乖巧，脸上却是冰冷，雁儿有些害怕，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推开门，举步进去，灰烬和烛油的味道铺面而来。刚一进来，身后的门就被碰的关上，屋内除了昏黄的光以外，暗沉一片，雁儿慌忙的跪下，“雁儿见过王妃。”雁儿叩下头，许久没听到回应，屋内感觉冷幽幽的，雁儿心头越发有些害怕，偷偷的扫了一眼屋内，见左右都点着烛火，抬头向前方看去，看到盖着白布的棺椁。

那是王爷吗？雁儿的心头有些难受，王爷真的是大小姐杀了的吗？为什么她一定要杀王爷。

“雁夫人，说来我们这只是第二次见面。”

声音突然从雁儿身旁，带着屋内一样的幽冷，雁儿只觉得背后寒毛直立，慌又叩首道，“雁儿见过王妃。”

“起来吧！”虽然有些沙哑，但王妃语气还算平缓，雁儿微微松了口气。一袭素白从雁儿身边滑过，直走向前方。

雁儿依旧跪着不敢起身，抬起头看了眼前方，见同样着一身素衣的王妃走到了棺椁前，抬手扶着覆盖在棺椁上的白布。

幽幽一声叹息，王妃的声音再次传来，“王爷出了大事，你身为王爷的女人，本该陪伴在侧，却竟然不知所踪。你该当何罪？”

骤然变冷的语气让雁儿心头一阵哆嗦，慌忙又叩头下去，“雁儿知罪。”

“王爷生前那么疼你，如今王爷尸骨未寒、沉冤未雪，于公于私，我也不该在此刻追究你的罪责。”王妃看了眼趴跪在地上的雁儿，“你起来吧。”

“谢王妃。”雁儿颤悠悠的站起身，垂着头不敢看过去。

“先过来给王爷上柱香。”王妃气度自然道，举步离开了棺椁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