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征云感受着怀中身躯的软化,一边心里感叹这个时候的陆攸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好骗,一边在陆攸白皙柔软的耳垂上啃了一口。“刚刚在想什么?”他说,“发了那么长时间的呆,我等你做点什么等得都要睡着了。”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自己装睡的事实,陆攸在“偷看”被发现的心虚里静默了一会,也不想再说他什么了。他被喷到耳边的呼吸分了心,好不容易才将之前被骤然打断的思绪重新接上。“我在想……”他决定坦诚一点,“回去以后,要不要还是和你住在一起?”
“为什么不要?”祁征云理所当然般地说,“T大本科生宿舍的条件又不好,寝室还是六人间。不如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比寝室里自由得多,还有厨房可以自己做饭吃。”他稍作停顿,突然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陆攸顿时预感不妙,果然就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你是在害怕像前几天那样吗?我保证,这次只是特殊情况……”
陆攸想说什么,祁征云转过去堵住了他的嘴唇。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地贴住吮吸了一下。“毕竟我也担心会把你弄坏。”他贴着陆攸的嘴唇,用轻微的气声说,与陆攸对视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陆攸对这种调情话完全招架不住,面孔不由得红了红。他心里转过了几个念头,最终决定得将思绪再整理清晰一些而没有立刻开口。祁征云将这微妙的神情变化都看到眼中,不过也没有主动提问。他其实对此一点都不担心:陆攸是喜欢想东想西,又有些自信不足,但作为“主动”开启这段关系的人,他绝不会考虑半途而废。
祁征云从一开始就深知这一点。
而且……
祁征云抬起手,抚过陆攸耳畔,指尖插|入他微凉的发丝之间。“我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他轻声说,“我固执,多疑,脾气古怪,会为一点点很小的事情就大动干戈……我有很多缺点,以前你只是没有足够接近到能发现它们。从今往后,我们将亲密无间,或许你就会逐渐觉得它们难以忍受……”
祁征云停了下来,因为陆攸抓住了他的手臂。陆攸注视着他的眼睛,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这种事情你到这时候才告诉我,还有什么用?”他气呼呼地瞪着祁征云说。
祁征云笑了。“好吧,那还是不说了。”他手臂向下伸去,搂住陆攸的腰,然后猛地用力将陆攸从躺椅上抱起来,原地转了半圈,几乎将他整个人扛到肩膀上。“别再睡了!起床出门吃午饭!”他在陆攸受到惊吓的尖叫声里笑着说,“走吧!”
第231章 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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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依旧没有出来, 但外面的光线亮了很多,气温也热了起来, 让人感觉或许下午的时候太阳就会从云层后面出来了。陆攸穿着宽松的短袖和沙滩裤,脖子上带着敞开的领口遮不住的牙印和吻痕, 自暴自弃地和祁征云一起出门,去就在旅馆近旁的餐厅吃午饭。
幸亏年轻的身体适应力和恢复力都是绝佳, 上午睡了几个小时, 虽然腰酸背痛腿软的症状没能消失,内部隐秘处也依旧在走动时牵扯着传来异样的感觉, 但这些症状多少得到了缓解, 至少他现在基本行动无碍, 而不是像第一天时完全瘫在床上、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陆攸在餐厅门口停下来假装在看种在门边木槽里的花,祁征云像是能读到他脑子里的想法一样笑着先去座位上点餐了, 并且问服务员要了个软垫, 放在木质的椅面上。
餐厅的服务员训练有素,全程没人往陆攸的方向多看一眼。陆攸之前就发觉在这个岛上,餐厅、旅馆以及码头上的员工都没有主动向客人打招呼询问需求的习惯, 只有在被唤到的时候才会鬼魅般地出现在附近。岛上的游客也少得可怜, 除了刚住进旅馆那天遇到的在泳池里漂浮着躺尸的那几个, 陆攸都不记得有遇见过什么人。餐厅里空空荡荡的,他在门口待了这么一会, 将放在花槽边作为装饰的几个陶制或木质摆件逐一拿起来看过, 期间也一个客人都没有来。
陆攸突然有种他好像忽略了什么的感觉, 仔细想了想却毫无头绪。隔着餐厅门口那盆叶子像棕榈树的盆栽, 陆攸看见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祁征云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朝他招了招手,脸上带着一种可以解读为“宠溺”的表情。陆攸板着脸走过去,像要表明自己并不在意似的先将椅子上那个软垫摆正了,才慢动作一样缓缓地坐了下去——他的腰和腿还都酸着呢。
祁征云坐直了身子,又略微前倾,将双臂交叠起来撑在桌沿边。来时路上就隐隐约约要出来的太阳光就在这一刻突破了已经很薄的云层,桌子一侧的餐厅窗户亮了起来,外面世界刚才还有些灰暗的色调极快地转变为了明亮的暖色,亮得有些刺眼。阳光带着窗格阴影一起落在祁征云的面孔上,空气极干净,光线中看不见任何飞扬的细小尘埃,让这一幕的光影和色调变得像一副古典的油画。
陆攸的心脏很不争气地漏掉了一拍。祁征云穿在身上的是极简款的圆领T恤,薄棉在胸口和上臂被撑起微微的肌肉线条,薄唇边带着细小的笑意。每次与那双极黑极深的眼睛对视,陆攸都会有一种既觉得莫名邪恶、又无法抗拒受到吸引的矛盾感觉。他不由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道在祁征云眼中,从开始到此时的他又是什么样子?
祁征云偏了一下头,眼神像在认真地打量、盘算着什么。几秒钟后他轻叹了口气,“这里的餐桌高度倒是正好……”他似乎十分遗憾地说,“可惜这里是公共场所。”
意识到这个人在想什么的时候,陆攸脸黑了,刚才心动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他忍不住在桌子底下伸腿踢了祁征云一脚,不小心动作过大,踢完后自己僵住了,好一会都保持着古怪的忍耐表情。祁征云倒没恶劣到继续逗他,表情像是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体贴地从桌边木盒里拿出筷子和汤勺给陆攸摆上,又拿杯子给他倒水。
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那种“忘了什么事情”的感觉又浮现了,但陆攸还是没想起来。而且蜂蜜烤鱼的味道太香了,严重得干扰了陆攸的思维。他都不记得这几天吃了些什么东西,好像一直在□□……回忆起来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唯一记得清楚的是生日当天,中午的时候他和祁征云一起吃掉了那个生日蛋糕,因为再在冰箱里放下去就不好吃了。
蛋糕不大、用料也简单,就是海绵蛋糕、鲜奶油和去了核的新鲜樱桃,但是做得很漂亮,放了几片玫瑰花瓣作为装饰,味道也很不错。但是陆攸对吃蛋糕的过程一点都不想回忆……决定将其严格镇压在记忆深处。
陆攸之前还不觉得饿,此刻坐在桌边、闻到菜肴的香气,胃里才突然感到空虚得发紧了。吃东西的时候陆攸一直没忘提防着祁征云再搞出什么来,并且断然拒绝了配餐酒的提议。令他意外的是祁征云居然十分安分,直到吃完饭起身去结账的时候走过桌边,才很自然地伸出手,在陆攸嘴角边轻蹭了一下。
陆攸的第一反应是嘴角边沾上了东西没注意,有些窘迫地想拿纸巾去擦。祁征云收回手时又顺势在他脸颊上捏了捏。“没什么。”他笑眯眯地说,“就是想摸摸你。”
然后祁征云就脚步轻快地走了。陆攸坐在原地没动,不期然想起了就在不到一个钟头前,祁征云手指从他耳边抚过,对他说“从今往后我们将亲密无间”这句话时认真的表情和黝黑深邃的双眼。就算理智反复提醒着他:那几句话的重点明明是祁征云在为他以后可能惹人讨厌的作为提前打下预防针,趁着那时候的气氛提起这个话题简直是狡猾又可疑,他脑海却固执地只肯将那一句“亲密无间”反复地重播再重播。
他手里拿着餐叉在瓷碟里划来划去,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试图以此让那个深沉磁性的声音停下。碟子里剩余的一点酱汁被他划成了一副抽象作品。两分钟后陆攸放弃了,他丢下叉子,低垂着头注视着餐碟里被那些线条分割得更加模糊的自己的倒影,比往常任何一刻都更加确切地相信:他已经彻底完蛋了。
外面天空上云被风吹得飘来飘去,太阳一会儿隐没一会儿复现。祁征云结完账返回来,和陆攸一起走出餐厅的时候,天空才算是扫净了最后一丝阴霾,彻底放晴。陆攸貌似对旅馆房间已经有了某种心理阴影,不想立刻回去,他们便在旅馆前面的沙滩上漫步,看到了别的客人露天烧烤留下的黑色炭火痕迹。岛上只有这片沙滩的沙质比较粗糙,砂砾里面夹杂着已经被海浪磨得很细的贝壳碎片,赤脚从上面走过,会有细微的刺感。
不过也是这片沙滩上贝壳最多,无论是浅浅埋在沙子里露出轮廓的,还是藏得更深却还是被细小气孔暴露了位置的,还有被潮水冲上来、里头已经没有贝肉的空壳。陆攸“有伤在身”,不好弯腰,就指挥祁征云挑那些漂亮的空贝壳捡。祁征云欣然领命,找得比陆攸看得还快,没多久陆攸手里就堆满了,再挑其中相比起来最不喜欢的逐一换掉。
祁征云捡起一块贝壳碎片,内侧涂层在阳光下呈现出镭射彩光般的奇妙色泽。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偷偷弄一个里头有珍珠的贝壳埋在沙子里,再找机会让陆攸挖出来……就算是对珠宝没有特别喜好的人,这样也应该会觉得非常惊喜的吧?珊瑚也很好看,就是和信物重复了。他脑海中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几个讨伴侣欢心的念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件本该是陆攸更加关心的事情。
他直起身来,一边拍掉手上的沙粒一边转头去看陆攸,“明天是不是能查成绩了?”他问。
陆攸的神情最初是茫然的。他倒不是把这件怎么说还是有点重要性的事情忘记了,而是潜意识中觉得那应该还要再过几天……之前那段完全沉浸在欲念中的疯狂时光让他的时间感都混乱了。在陆攸低着头算日期的时候,祁征云余光瞥见了一抹刚刚被海浪推上沙滩的红色。
那是一种深沉的暗红色,像是铁被水汽侵蚀后锈迹的颜色。不知为什么,那颜色让祁征云觉得有些不舒服。是贝壳吗,还是海里的某种藻类?这附近的水域洁净度被很用心地维护着,就算是远去漂来的垃圾也不该能抵达岸边才对。
那东西被下一波海浪冲刷而过,翻卷的姿态显得质感柔软。陆攸确认过日期后“啊”了一声,接着又发愁起来:“岛上好像一直没有信号啊……”不但不能上网,连电话也打不出去,发觉无法联络外界的时候陆攸也是有点担忧的,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一直没空将这担忧想起来。
“我们明天到另一个岛上的水族博物馆去。”祁征云说,一边走向沙滩上那团锈红色的东西,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那东西对他的力量有微弱的反应,似乎是某种还活着的生物。“反正你这样……到明天也玩不了冲浪或者滑翔吧?正好去博物馆。那个岛上有信号塔,到时候就可以上网查了。”
陆攸为祁征云所说的“正好”两字鼓起了脸颊。“还不是你害的……”他嘟囔道,没敢说得太大声,却错估了祁征云听力的敏锐程度。祁征云无声地笑了起来,却又在走近那团东西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
那东西近看就像是一个被啃光了果肉、又在水里泡了很久的桃核:一个质地较坚硬的核心,外面裹着一层软软腻腻质感恶心的胶质,其中伸出一些略微透明的细丝,只是比桃核上那种要长得多,将
核心凌乱地缠裹起来。远远吸引了祁征云视线的锈红色,却不是它本身的颜色,而是真的像锈迹一样——微小片状蹭蹭叠叠构成的疏松结构,包裹在它的整个外侧,因泡了水而呈现出软烂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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