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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会让所有人,甚至包括皇帝,觉得这般如谪仙一般清冷的人,是注定不该向别人下跪的。

皇帝摆了摆手,甚是嘉奖道:“我本以为是寻常的庸脂俗粉,没想到,竟然是个这般出色的人。”他把沈扬欢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惋惜。此人步履轻盈,呼吸吐纳匀长,一看就知道是武功决定之人。

这样的人,竟然甘愿做一个男宠?皇帝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莫非是双宸的魅力太大了?

皇帝的话颇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即使面对着这么一个卓然不群的人:“你就是沈扬欢?”

“回陛下,是的。”沈扬欢一字一句地说,语气较为恭敬谨慎。要知道,拒向皇帝下跪,本来就是大罪了。

这是他今天所做的唯一保留。

……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顺利打道回府。

“你今天装得可真像。”狭促调笑状。

“近墨者黑。”回击讽刺状。

“哼,那还不是我的计策好。如果不是这样,你今天一定得向那皇帝下跪了。你又不愿,只好出招把他唬过去喽。”

“行了,别闹了。你让我算的时间,今天看了他的面相,我已经算出来了。”

“几时?如果太长的话……”

“不久了。明年六月初九夜,旧伤履发,不治身亡。你别看他现在气色一直不错,全部是用珍贵的药材续着的。可以维持表象,却维持不了内里。”

“既然如此,时间尚且充裕,找个

时间得赶紧通知‘皇后’那边。还有,最近进展太快了,剑舞应该尚未做好准备。”

“皇后?六宫之主?说起来怎么从来不怎么见你提起她?”

“你怎么一遇到这些问题就那么傻呢?如果宫里的皇后是真的,我的姑姑不就在赵德昌的手上了吗?”

“抱歉,比起老谋深算,我总是对你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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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王者,赵姓名双宸,系上义之子也。太平兴国二年,遂与姊出。其母李氏,尚书李桑之女,袖亸垂髻,羽衫迤逦,年少殊色,倾国之姝。观其言行躬仪,无不贤良恭顺,举二幼子,甚喜。昭容兰氏妒之,谓其太祖曰:“妾固疑俗世无此佳人,果非人也。陛下颜色萧索,何邃备损,是为鬼狐所害也。”上知其心妒善恨,漫应之。昭容嫉恨,一日茶盏之上,谓之上曰:“天下书生长男,瘅尸病鬼,皆狐蛊死之。若非狐也,则为鬼物,昵美狎色而不速绝,则冥路近矣!李氏性淫,又为殊色,妾以为其与部有染也。”上闻之,勃然而大怒,举架而至西宫,曰:“尔为西宫,则应以淑。葳蕤之心,秋菊之气,方为六宫之首。尔出此妄言,欲以眚瑕玉,毁梓童之清誉,败圣上之威严,紊大宋之朝纲,百姓讥诽于市井。”后观之,劝,上怒而不言,遂去。遂搀兰起,对曰:“既为君妇,以礼相待。妹所得意惟妒焉?”兰惭,俯首转向,而弄其袂,对后曰:“姊姊心宽,又坐正宫,故不以为然。妹心小,又为西宫,听姊所言,无地而自容矣。”后喜之,与其结为金兰,同寝同食,皆一器也。

时至太平兴国四年,精灵可爱,善捕秋虫。昭容亦喜,常为宸驾,亲举其至桠,得虫。又四年,宸六岁矣,即读诗赋,长《三》、《百》、《千》,皆能文之。上赞,太傅啧啧称奇。后得意,昭容亦自得,仿若己出。后遂视其为亲姊,语言相交,恩爱亦多矣。后妃心妒,谓上其二人磨镜。上忧,令人察之,无果,遂漫去也。

越明年,宸与姐玉于紫宸殿。后凝思,昭容临殿。宫人皆以常态,不报,昭容遂入。及进殿,藏匕于裾,笑而不语。见后坐依雕栏,凝神闭目,衣衫偃卧,蜷其体不盈三尺。其目视之,不见昭容。昭容心喜,唤宸、玉于膝前,顺其服。见后侧卧依旧,则挥匕击玉。玉倒大呼,皇后惊起,欲阻,昭容又击宸。宸恐,急遁。兰以身掩之,使不得,又以匕击宸。血流五步。后起手出掌,昭容大惊。惊觉间筋脉尽断,樱口唾血。后毙之,昭容狞面而曰:“

亲叛子殁,啮心之痛也!”言毕目呲尽裂,端不见庄容。后萎,如棒击当头,遂疯癫不止。

上念其为尚书之女,又遭变,且惮其武,故纵之。大内有高者,年迈,收一子,进宫侍奉。眉清目秀,精灵古怪,端似宸也,献于后。后得之,惊喜,赐字为宸。上欲阻,言此辱宸,后置若罔闻,上无辞,遂之。后得其子,如宸再得,疼爱有加。翡翠衾寒,皆与其共。又与其武艺,诗书,兵法,窥太傅之所授。太傅欲表上,一妃曰:“一太监耳,何如?上不可夺权,下不可生子。”事息。

昭容之子名德昌,太祖之长子,长八尺有余,容貌端正,阴狠毒辣,擅权长术,其门客纵横捭阖,无所不力。年二十,为太子。其弟皆王,凡觎其位者,皆诛。至太平兴国二十年,死者死,贬者贬,唯六王九王,尚且安好。上不喜其心术,遂不传位。且因当年沛王之死,如烛影曳壁,故令群臣寻宸。同年,一生来朝,自言郑知州养子。观其容貌声色间,皆有宸影。兵术诗赋,对答如流,侃侃而谈。与上滴血,融,是年沛王归朝,群臣震惊,百姓议议。不提。

昌惊恨,问计于尚书涛。涛曰:“诘其谋反可以。”言辞未毕,为上所查。上使刑部搜其府,得拓跋氏匕,裹于黄缎,有通敌叛国,变朝夺位之嫌。上念情,未黜昌,却贬杀其部众,连坐千余人,亲太子者,人人皆自危。杀之百余人,罢者百余人,贬者则未计其数也。

昌失势,群臣朝宸,宸俨然拒之,更无夺嫡之图。独与尚书郎杨文卿,郎中令尉迟少龚二人交好。上称其宅心。臣有不轨者,讽其故装清高,虚才伪貌,宸一笑置之,不曾多言。于是上喜宸愈甚,又怜其母,故召其宫中,数隐示封禅太子,宸不语。

太平兴国二十年秋,齐、光、唐、蔡大旱,宸请缨赈灾,群臣纷纷上求同往。太府寺丞曰:“沛王金尊玉贵,何以临僻壤穷乡,食糟糠野菜乎?”陈肃然对曰:“宸为百姓所养。食百姓粮,啜百姓泉,今得还朝,事百姓,诂民诣生,何来糟糠野菜,穷乡僻壤?”便请缨而之泯,又令尚书杨文卿、郎中令尉迟少龚、太府寺丞司空济等人之蔡、光、唐。臣诺,人言沛王爱民知恩。

至齐,旱后而洪涝,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凄凄惨惨,远胜三州。宸惊,不语,次日令其门客沈加鞭快马,回京速调百石粮草,数十医师。沈,易门方士也,善五行,调六气,道术高明,御风而不歇。须臾之汴,传之,臣哗然。上颔颐,竟许之,不日沈归,宸亲迎。沈面有顿色,宸搀其下马,曰:“识汝,吾之大幸也。”又谓粮兵、医者道:“得见尔等,泯百姓之大幸也!”众人受宠而惊,唯沈笑也。

遂令分散粮草,每家户皆得食,医者治查鼠疫,而疫不得蔓也。

至于齐、光、唐三州,情稍缓。三人得治,挽损重修,民感恩戴德,谓其主明。有民问于三人:“差爷为上所遣乎?”三人对曰:“为沛王请上所遣。”于是各州百姓敬宸。

年冬,冰封千里,甚于往常。宸谓上曰:“土地封冻,粮秣绸缪必减矣。愿父皇轻税而重民,减税二成,二年收之,则民心必喜,君威大振。”民又感其主有德,兼爱沛王。

兴国二十一年春,宸来游。之相州,见春花烂漫,柳眼花心,三月盛景。男子执杖而耘田,女子推梭而纺布,往来熙作。五谷家畜,皆得其养。叹然而谓之沈曰:“得天下者,怜其民如怜其子。今有宋民皆食无米,卧无榻,无子承欢,鳏寡孤老。”沈曰:“汝为帝子,何如?”对曰:“伏惟天下,长子继位。若昌为帝,宸当侍如吾主,辅其朝纲,怜其子民也。”相州近汴,有好事者知以汴人宸无心称帝,愿佐圣上,万代千秋。上闻知,抚须而赏其宅心,臣闻知,赍圭而叹其仁心,民闻知,奔走告于市井。群臣表上,欲封为护国王,上欣然许之。

夫宸,体恤民生,殚精竭虑,数请命于上。及至兴国二十一年秋,所宸抚之知州达十数人。而其所免之徭役,所减之税赋,皆巨,无人知其具也。普天之下,人皆爱之戴之。百姓敬其如敬父母,知州拥其如拥神明。宸之声威俱旺矣。

兴国二十一年夏,上箭疾复发而崩殂,年五十八。不日,后毙。遂合葬于陵。百姓素衣,群臣缟素。先帝遗诏,昌称帝,宸官至辅佐王。昌初临朝,宸请为赦令,大赦天下,清天牢,空卒狱,以酹先帝。昌恶宸久矣,斥驳,月后削其藩,散其家,贬为庶人,充军河间府。昌不理朝政,刚愎自用,欲展君威,重徭役,加税负,民怨声载道,皆充耳不闻。臣凡其党羽,皆诛。唯杨文卿、尉迟少龚脱之,于数月后寻宸于河间。

河间统帅姚姓。少而勇武,善识英雄,为官所累,贬谪至此。至军中,姚酒席设宴,接洗风尘,奉宸以上宾,待其若待王。姚曰:“今上嫉贤妒能,官家(皇帝)方沦落。”遂承虎符,曰:“此河间雄兵,愿奉贤主,不侍昏君。”龚于席间曰:“吾手下虎符,十万雄兵,何愁皇帝耶?”言行颇有不屑。文卿叹曰:“正宫娘娘,实为唐李氏子孙也。”帐中俱惊,宸凝思不语。沈笑:“既如此,子承母业,光复山河,何如?”文卿忧,曰:“出师以母,名不正而言不顺也。”对曰:“上古清浊二气,阴阳初分。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象。父即母,母即父。世人愚钝,侍父为尊,得忘母耶?”文卿曰:

“极是。恭请官家登台拜将,出其不意。官家为政仁心,天地可见,日月可昭,百姓岂有不趋之理?臣请为撰拜将辞,不日登台,出兵南下,攻打汴京。”宸曰:“尔等要加黄袍于吾身?”姚、文、龚下跪不语,齿颤颤有声,而沈独居坐上,笑而对望之。宸曰:“如尔等所愿哉。出兵缘由,唯抚人心。德昌此行,天理不容也。”于是帐中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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